活動時間:2015年11月25日 20:00-22:00
受邀嘉賓:張雷
主持人:Annie

參與活動學生:對於張雷或者產品設計感興趣而參與活動

活動內容:
(一)20:00~21:00 張雷接受主持人採訪,分享他在Domus Academy義大利設計碩士學院的留學經驗,獲得紅點設計大獎Red dot design award、米蘭傢俱展Salone del Mobile全場大獎等獎項的經歷和作品創意,以及11年的創業經驗及感悟等。

(二)21:00-22:00 自由提問與問答。
1.主持人:什麼原因使您工作多年後又留學義大利?為什麼選擇Domus Academy義大利設計碩士學院這所學校?
張雷:2004年在杭州余杭創立品物流形,2009年讀汽車設計專業,2010年回國,大學學習工業設計,但是當時對汽車充滿夢想,在創立品物流形工作室五年之後,希望圓自己汽車夢想,去米蘭讀書,獲得獎學金,那年29 歲。

Domus Academy

這個小房子就是我工作了11年的品物流形,2004年就在這個小房子裡我們建立了品物流形工作室,開始了我作為一個設計學院的學生對夢想的追求,開始想做一些我想像中的好的設計,但是經歷了五年的鍛煉之後,在這五年之內一直被客戶被市場牽著跑,最終我發現一位畢業幾年的學生,一位工業設計師,在中國那個時代,基本上的工作就是説明客戶copy山寨,説明客戶避免專利衝突,這些設計非常商業化,賣的也很好,但是對於一個設計人來講是一個非常痛苦的事情,但是市場就是這樣,市場上只有引領市場的幾個品牌可以做原創,其他所有的品牌都在做抄襲,都在跟隨著那個行業的老大在走。所以工作了五年之後,我突然發現我不能再這麼走下去了,我要麼放棄設計,要麼換一種方式活著,可是我找不到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就去了米蘭。其實我申請了兩年Domus Academy義大利設計碩士學院,第一年Domus Academy給了我非常好的條件,但是由於公司很多人非常反對我離開,我就沒有去成,第二年Domus Academy仍然給了我非常好的條件,我最終還是決定,在29歲那年離開杭州,去了米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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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是我在米蘭時有輛自行車,我住的地方在主教堂後面,我每天騎自行車都會路過主教堂,它在很多旅人心目中是米蘭的標誌,在我心中也是伴隨很多在米蘭的記憶。
我當時去米蘭的時候是第一次出國,沒有任何經驗,也從來沒有想像過義大利是什麼樣子,當時國內大多數設計師都是在被客戶用槍指著抄襲德國的產品、義大利的產品、法國的產品,我一直認為歐洲是比較發達的,中國相對落後,但是到了歐洲以後才發現是反過來的,中國無比發達,米蘭看起來很落後,但是有一點,義大利人的生活品質,是遠遠超過國內人的。我才知道其實30年代的木質有軌電車,那些機械的木質電梯,還有那些很老舊的樓,像古董一樣的椅子,這些才是設計的源泉,這些傳統才是設計的靈感所在。
而在中國沒有這些東西,所以剩下的就只能去抄襲國外最先進的設計,其實對設計師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傳統。義大利街頭最漂亮的汽車不是法拉利(Ferrari)與藍寶堅尼(Lamborghini),可能在義大利見到的藍寶堅尼和法拉利只有在中國的二十分之一左右,其實滿大街都是飛雅特(Fiat)500,大家所看到的飛雅特500從70年代版本、50年代版本到2000年的版本到今天的版本,你會看到一脈相承,超小的飛雅特500 在義大利的大街小巷穿梭的時候,你會覺得它這麼屬於這個地方、脫胎於這個地方,一輛車穿越了幾個世紀到了現代仍然能如此前衛與時尚,我突然間在義大利明白,設計原來是這個樣子的,不是我們憑空想像的。
我當時去義大利有兩個目的,第一個,我在中國做設計的時候每天被指著抄抄抄改改改已經絕望了,第二個,我希望我從小的汽車設計夢能夠實現,所以我才沒有選擇去美國那些國家,因為我知道在六七十年代全球百分之90的汽車設計可能全在義大利,但是我到了義大利我才發現,其實我根本不可能做汽車設計,原因是為什麼能,舉個例子,在義大利旁邊有一個小鎮,是法拉利的故鄉,有法拉利的工廠。如果你在這個小鎮問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子,他的夢想是什麼,很多人會告訴你同一個答案,就是去法拉利,做一名工人,其實這個讓我很震驚,去法拉利當一名工人,就是這些男孩子可能學一個藝術一個設計,最後成為了法拉利的設計師,他們的身體裡流著法拉利的血液,而我就算再努力,畫著再好的草圖,有再好的汽車設計知識與技術,我也跟那些伴隨著法拉利成長起來、曾經夢想著成為法拉利的工人的男孩子無法競爭,我們不在一個層面上,我根本無法去做。
其實我那個時候在義大利才知道,設計不是靠腦子,不是靠你有多聰明你有多努力,設計是你找到你是誰,你的血液裡流著是什麼東西,你從哪裡來,這非常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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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有個事情就是當我去米蘭的時候,英文不太好,雅思考了5.5分,5.5分在學校裡很難聽的懂課程,我花了三個月非常瘋狂的補英文,才能聽得懂課程,但是有幾句話肯定能聽懂,那就是where are you from? What’s your name?你從哪裡來這個問題每天都會被不同國家的學生問很多次,答案通常都是一個I’m from 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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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一個問題被連續問三個月,這個問題會變質,你慢慢會思考,我從哪裡來,我的設計從哪裡來,因為我在Domus Academy的任何一個作業或任何一個行為,都被認為是亞洲設計師或中國設計師的行為,因為整個汽車班只有我一個亞洲設計師,更別說中國設計師了,所以你的任何行為與作品都代表著你從哪裡來,米蘭又有一個非常大型的設計展,我就在那個設計展裡面,開始嘗試回答這個問題。

Domus Academy Domus Academy 2

這是全球最大設計週,排名第二的規模估計也就是它的五分之一,在那個地方我們做了一個很小的展覽,叫做中國設計的再思考,我們從中國來,中國設計到底是什麼,我們做了很多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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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衣架,是我們當時的一個作品,表達中國設計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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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榫卯,結構可以360度變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人家什麼是中國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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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是我們第二年反思進化的展覽,也是在米蘭設計週上,也是在探討我們從哪裡來,我們的文化到底是怎麼樣的,其實每次都是反思,因為我不太清楚我們從哪裡來。很幸運的是我在米蘭遇到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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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三個人最終陰錯陽差的回到了余杭,也許只是我曾經和Chris說過一次,如果你以後想來中國,我在杭州等你,不知道為什麼大家最終都來到余杭,在品物流形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我們回到余杭的第一個項目,就在這裡。為了回答我是從哪裡來,我們還啟動了一個非常有意思的小計畫,叫FROM YUH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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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就在余杭尋找身邊那些熟悉又特別不熟悉的傳統,我也希望像法拉利那些十幾歲的男孩子一樣,去尋找我的血液裡到底流的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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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開始與這些油紙傘師傅合作,希望改造他們的紙傘,希望這些已經進了博物館的紙傘,能回到我們的生活中。